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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2ed Floor Cafe_1@Chiang Mai    

隱身在二樓的小酒館。The 2ND FLOOR。是藝廊,是咖啡館,也是間復古設計小酒館。

斑駁的牆面掛了幾副畫,大小錯落,有大筆揮就的抽象畫,有類似炭筆繪成的長頸族女性作品,也有寫實景物照片。清邁當地免費雜誌《Suvannaphoum》內頁介紹:「每逢周三會舉辦Salsa Night,周末也有探戈之夜。」可惜兩次造訪,老錯過這些個時段,終未能一窺究竟。

小酒館每天從傍晚六點開至午夜,今晚,也見清秀模樣的女孩,認真在陽台外面學彈烏克麗麗(Ukulele)。

昏黃的燈光,紅椅墊老花瓶,竹籐桌面隨意鋪綁舊花布,四邊任意打個結。「花樣年華般的場景啊!」心裡浪漫地覺得。

現在回想,也頗有台南神農街「太古咖啡館」的味道。

The 2ed Floor Cafe_2@Chiang Mai  

法國友人調皮地當起攝影師兼導演,點起一根菸,要我拿著。

「不要笑,想像妳離去的戀人。」說罷,便開始拍起我來。

自從在古城巷弄散步,認識這位高大壯碩、不時帶著捉狹笑意的法國男人,原是旅人之間普通的擦身經過,隨口問候,就這麼聊著聊著,意外變成朋友。往後的清邁日子,再沒時間寂寞。

「妳該去演電影的,肯定是個好演員。」幾天前,不還說我舉止像個孩子,甚至像卡通裡的人物嗎?我挑眉心想。

話說當時,我表明想去看看清邁近郊著名的素帖寺(Wat Phra That Doi Suthep),法國友人事先騎車探了一次路,隔天便載我上山。他自信流暢駕馭租來的125CC自動摩托車,過彎時,不時跟迎面而來的車輛點頭示意。蔥鬱山林過濾正午陽光,溫度剛好,風吹在臉上極為舒服。

素帖寺比想像中更加耀眼奪目,信眾絡繹不絕。再往山上騎20分鐘,泰國皇室的行宮-蒲屏宮(Bhubing Palace)也一併遊覽了。

「如果我改行當設計師,一定要幫妳創造一個角色,在卡通片裡。」下山前,法國友人點了杯熱咖啡提神,厚實掌心握住「長了耳朵」的廉價免洗杯,似笑似認真說了這段話,我微笑接受這奇怪的讚美。

顯然,電影女演員比當卡通女主角吸引人多了。

旅行的時間感異於尋常時光,相處七天,彷彿已流轉一年。

「妳明天就要回台灣了吧?要不要再多留幾天?跟妳相處真的很快樂。」我輕輕搖頭,理性掩飾內心的悸動,閃過一抹曾全然地相信又被狠狠刺傷的痛楚。

 返台前一個晚上,再度來到這裡,我們都喜歡這間有點迷離的The 2ND FLOOR小酒館。

法國友人點了伏特加加可樂,我點了琴酒加雪碧。

The 2ed Floor Cafe_4@Chiang Mai  The 2ed Floor Cafe_3@Chiang Mai    

誘人的黑與剔透的液體,勾引人性的幽暗與純真;無數小氣泡輕飄飄往上竄,血液在體內暖暖流動。

「#%#%^」

低語呢噥,聽不太清楚,依他的聲調照念了一次。任何新語言我都有興趣學的,尤其誰能抗拒法文?

「不不不,是這樣說的。」他再示範一次,我的唇仍然不受控制。

「沒關係,乾杯。」兩只酒杯輕輕一碰,冰塊搖晃,發出清脆聲響。

初認識的第一晚,倆人坐在路邊攤,我滿足扒著海南雞飯,他到另一攤點了芒果糯米飯,聊起各自的人生觀。

「我常思考我是誰,降臨此生的意義是什麼?我相信輪迴,一個人會有好幾次人生,但絕對不能因此偷懶,這一生什麼都不做,太浪費生命了!所以我想盡可能體驗生活,但學會抽菸原本不在計畫之內。」裝滿芒果及糯米飯的盤子,已經乾淨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他抱歉地在我面前點了根菸,我忍住向新朋友勸導吸菸容易得肺癌的衝動。

曾經,我一走進巴黎聖心堂就落下淚來,進寺廟拜拜卻沒有這種感受。」我說。

「我也喜歡上教堂,不過是在沒人的時候。」對方俏皮眨了一下眼。隨時都在眨眼微笑的法國男人,該相信幾分呢?倘若加上聽得懂東方能量學、敲缽或水晶可以淨化磁場等言論,後來還認真報名三天泰式古法按摩課,至少當個普通朋友沒問題吧?

「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。」在路邊攤交流完嚴肅的人生課題,他這麼說。

旅居清邁期間,漸漸習慣跟法國友人,以及另一位很酷的德國女背包客,在晚餐後轉戰咖啡館或酒吧。某晚場景,愛爾蘭咖啡館外頭庭院,桌上擺著兩瓶冰涼沁膚的泰國大象啤酒,我孩子氣地點了泰式綠奶茶,小口小口啜飲著。

突然話鋒一轉,法國友人聊起希臘破產對於歐盟經濟的影響,以及曾被派到突尼西亞工作兩年,發現不少當地人對你微笑的背後,腦海裡可能正盤算著要從你身上得到哪些好處。德國女人接著解釋東西德合併前後的差別。英文都非母語的我們,很認真用對方能了解的字彙努力形容,專注聆聽。在熟悉的國度,面對熟悉的人,使用擅長的語言,很容易失去專注力,加上太急於表達,常造成誤解。我希望把這專注聆聽的能力,開放彈性的心情,帶回台灣。

清邁最後一夜,又剩下我們倆人。法國兄弟的泰國自助行才剛起步,清邁只是他們的第二站。一想到即將結束旅程,我顯得有點低潮傷感。

「妳還好嗎?」他關心地問。

「我很好。」這是違心之論。

法國友人再度點起菸,這次,他聊起他的父母,聊起為了建立弟弟長久缺乏的自信,他自掏腰包,邀請弟弟同行,還給了弟弟一筆旅行中可自行運用的金錢。法國弟弟體型有點像史瑞克,英文不太靈光,但很有耐心教我法文,摸起貓來十分溫柔。

「我很喜歡貓呢!」坐在充滿泰式風情的民宿庭院木椅上,一隻貓咪溫馴蜷伏在他腿上,我調侃他:「可是你的表情好像要殺了這隻貓。」很會種花蒔草的大個子弟弟,曾經是園藝工人,有時辛苦工作還會被賴帳,此刻他憨憨傻笑。

還是回到小酒館,法國男人繼續喃喃低訴適合這氛圍的種種醉人詞語。我靜靜聽,迷濛應和著。

就當作演一場電影吧!我們都是主角。

就當作是一場夢吧!很美的夢,溫柔地,將彼此包圍。

眼前煙霧瀰漫,Smoke gets in who's heart?

夢醒時分,指針凝結在最真心的那一刻,輕聲互道珍重,再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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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潘月琪(Mia)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